春寒

春寒，还是寒春？这是个问题。别处、大局什么情况咱不了解，只能说自己的体感温度：就还是寒霜漫天，毫无好转的趋势。

节前先是吃了一小惊——近一年家附近超市门口旮旯位开了个理发摊儿，也就五六块50X50地砖、不比单人床大多少的一块地儿。收费一律10元，员工喘气儿的只有一位大姐，管理发。还戳着台机器，兼扫码收钱和发排号条两职。不管什么时候去超市，都能看到那大姐按着个男头，在奋力刮削，外面小凳上，往往还有一两位爷在候着。自己拿排号条估算过，平均不到十分钟一位，一天三、四百块流水应该没问题。对这种极端简化、低耗、高效的生意十分钦佩，感觉就是消费降级的典范啊。更让社恐包爸满意的，是这位大姐真的没一句废话。有新客人咨询，大姐就冲机器一努嘴。还要再解释，也就俩字：“扫码！”。搁别地儿，起码要问句您要理个什么头吧。姐姐连这句都能省，你要坐下不说话，她就按默认模式给你推，反正结果大差不差。唯一听大姐多说过几个字，是有回夏天午后，包爸理完站起来要拿包走人，排后面的估计是位熟客，跟大姐说：“我不急，你歇会儿吧，一直就连轴转呢吧？”，听这话大姐突然矮了半头，坐到理发椅子上说：“那，我喝口水。”——这么好一摊生意，关张了。

节后更是一大惊：初四一家三口还去看了IMAX版哪吒2的华星影院，竟然也闭店了。没记错的话，2号厅里五层楼高的银幕，是全帝都第一块IMAX。2010年1月阿凡达在国内上映，那时猫眼它爸美团刚团出来，淘票票它爸阿里影业还没影儿。华星门口排队买票的人弯弯绕绕，挤出大门到了科学院南路。更记得十一年后阿凡达重映，感觉不能让娃没IMAX过这样一部电影啊，于是头天跟包子对好说辞写出假条，下午到校门口接小家伙坐地铁去看了……如今家里某个角落还有票根几张，热敏打印的字迹想来已慢慢淡去，告别蓦然而至。

坏消息一个接一个，对这些事你没什么辙。但总得活，还得尽量好好活。自己的应对之策是学点积极心理学，改变对外事外物的解释风格。所谓“悲观主义是心情决定的，乐观主义是意志决定的”。

回春的行业也有，比如教培。貌似上面最近松了口儿，学X思新Y方好Z来等几家大的又开始蠢蠢复苏。包子马上该升高中了，包爸最近密集去听了几家的中考政策讲座，能看到他们的教室里又坐满了孩子。老师们在说完中考后，无一例外地开始明说暗示我们的线下点正在逐一恢复，赶紧来选课报名吧。某方更是租下豪华饭店的巨大会议厅，会场两边一溜排开坐满了语数英道法物理的老师们，销售把这些老师的简历塞到家长手里，引导他们拿着孩子期末区统考的卷子上去一对一聊。看着这些老师年轻、认真和期待的脸，心里不禁慨叹，这几年蹉跎空置，又所为何来？

最高兴的事放最后——上周末，包妈托姜阿姨买到三张国家大剧院“红楼梦”舞剧的池座好票，一家人打算吃完午饭就出发。临饭点儿爸爸妈妈正在厨房忙活，包子过来说有个同学从国外回来，刚约了晚上去西单吃饭、聚聚。那就去呗，爸妈没意见。包子转身要走，一眼看见台面上撒了胡椒的牛排，车转身指着生肉问：“这是要中午还是晚上吃的？”，爸爸说中午啊，包子点头回屋了。爸爸觉得有点奇怪，过了会儿饭桌上问他，要是这牛排晚上吃呢？包子说那我就不去聚会了，家吃。啊，这话爸爸就当作小吃货的夸赞，坦然接受了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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