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问题的同学请举手

有问题的同学请举手

从小到大一直在爬公立校技能树的包子同学,校内出“问题”一般都是犯在纪律上,也就是不分时间、场合的嘴欠、手欠。眼瞅着到七月,九年业务教育就混到头了,感觉有必要小记一下,对老师和同学们一直以来的容忍和接纳表示感谢。对娃则提个醒:过往皆是机缘和幸运,上新赛道后国家可就不欠你什么了。时间轴在递进,自控力是不是也得长长?青春曲线是该飞扬,可也得分时、候场,有收敛和平抑的时候。

回想过去,包子因为上课时各种小动作、接下茬儿而被密集找家长是在小学一年级。到二年级去六院确诊了是ADHD中偏冲动/多动型,在林红教授的指导下开始改变养育模式。新模式不再将ADHD看作“不正常”,而是将其视为一种生物适应特征。ADHD娃就像猎人,而其他多数人像农夫。农夫可以长时间聚精会神耕作,猎人总是被新出现的猎物吸引;农夫保持均匀稳定的作息,猎人总是持续活跃;农夫有耐心能做出长久规划,猎人会盯紧当前的目标抄近路追赶……总之,猎人也是正常的,不要陷入自卑或过度自我保护,要了解自己的特质,做出额外努力去应对农夫世界的问题。在这样的认知基础上,我们和学校做了沟通,非常幸运,得到各位老师的理解和支持,包子在宽容中一步步成长。

老师们的支持既至关重要,又殊为难得。毕竟公立校老师有教学进度、行政职责及平衡大班教学的严格要求。而包子这种上课嘴欠多话的,不但打乱教学节奏,还影响其他同学,真是对老师的莫大困扰。相比之下,爸爸妈妈的感受倒是不深,毕竟家不嫌儿话多。唯一一次有体验,是疫情时困在家,爸爸走到包子屋门口,听到网课刚开始,iPad里同学们纷纷在说“K老师好!K老师好!……”,然后包子就冒出一句:“K老师永远健康!”,包爸心想这像话么?!那边喇叭里老师也秒回了:“谁啊这是?不许瞎说!”。爸爸趁还没正式上课,进屋让包子闭麦,加磅数落了几句他这种班门弄斧、在历史老师面前抖历史烂梗的蠢行。

到初二下学期,有次包爸找数学老师了解一下娃的表现,包子从小喜欢数学,成绩一直都还可以,所以想问的就是课堂纪律什么的。老师回应的表情和语气十分积极、正面,话里大意是“最近表现挺好,上课时有兴趣就听一下,没兴趣时能自个找点事儿做,看个书做个题什么的,不会随便说话打乱课堂纪律了……”,包爸听后无言以对,心想老师啊您这是已经对包子弃疗了么?

说完嘴欠再说手欠,这是更让爸爸妈妈焦虑的一个事。从小就是到哪儿、不管是熟悉还是陌生环境都是一刻不停地动,在封闭空间里简直就是布朗运动的演示教具。更要命的是什么都想去摸,去博物馆时担心死,看到任何没搁柜子里的展品,心里都先漏跳一拍,抬头四处找娃,恨不得把他捏手里。

这种手欠最近又达到了新高峰。包子体育中考的运动能力2项目选了游泳,所以前两天去家附近游泳池给娃测100米游的时长,两次测间歇时包子在起点处泡着歇会儿,把泳镜摘下来一手拿着玩,等要再测一次时发现泳镜用不了了,就这么会儿功夫能无意识中玩丢个零件。还一例是包子自己招的,说是上课时拿了同学的三位密码锁在手里试着开,课上半截趴着睡着了,睡醒发现手里的锁不知什么时候给转开了。

但手欠这事还不能一味压制,据某些心理学研究(来源1来源2)发现,“在完成认知型任务的过程中,试验对象(ADHD儿童)的身体活动是一件好事”,“ADHD儿童的准确性会因更多的身体活动得到提升,或者说,当ADHD儿童运用更多认知能力时,会进行更多的身体活动”。所以爸爸妈妈给包子提的要求是:控制公共环境下会影响他人的乱动,比如坐着抖腿、或那些会发出扰人响动的。然后上淘宝给他买了个转笔专用笔在家玩,希望他早日练成,做个原地安静耍帅的好同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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